“這是……啥？”

範鈴雨目瞪口呆地盯著那破繭而出的東西，幾乎說不出話來。

仇無衣的感想其實也差不太多。

按照一般理論，包進去的是圓盤，拿出來應該也差不多是圓盤才對，至少不可能有本質的變化。

然而現在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東西千真萬確地發生了本質上的變化，甚至已經看不出原來圓盤的模樣。

圓盤是如假包換的機械，天衣聖門的產物，屬於無機物的範疇。

巨繭之中冒出的那個家夥，分明就是一個生物。

淡銀色的鋼鐵之軀倒是沒有分毫生物的特征在內，至少在這裏與原來的圓盤還有幾分相似，向前延伸的長長脖頸與收在後背的巨大羽翼就完全不再是無機物的類型了，盡管它們看起來依舊是金屬。

當然，至此為止，這東西還不能說就是個生物，畢竟它的身體還是金屬構成。

問題是它的確是活著的。

脖頸上方的巨型龍頭張開大嘴，仿佛要吞噬什麽一般晃來晃去，一雙精光炯炯的雙眼雖然看上去好像的確是探照燈或攝像頭，卻極為靈活地到處轉動不停。

“吼！”

可能是因為看穿了眾人的懷疑，飛盤蛻變而成的金屬巨龍一聲大吼，直勾勾地盯著仇無衣，仰起脖子，倒是沒有攻擊的意圖。

“應該不會……咬人吧？”

程鐵軒滿臉冷汗道，他還是覺得不夠安全，想要擋在謝凝面前，但謝凝的淡定打消了他的念頭。

“又不是真正的生物，只是具有外形而已，有什麽可擔心的。”

謝凝對程鐵軒的警惕頗不以為然，盡管她自己也覺得相當驚奇，因為這並非她親自所為。

以始魔之力對圓盤的改造，其實更接近於進化，操縱者自己很難全程控制，也無法根據操縱者的意願來塑型。

所以謝凝完全不知道圓盤改造之後的模樣。

“該不會只有外形變化？裏面是什麽樣子的？”

範鈴雨倒是不怕，幾步走到金屬巨龍面前，仰起脖子仰望道。

仇無衣和酒鬼大師也從後面跟了過來。

“餵餵！這裏這裏！啊……能上來嗎！我看看……這裏這裏！”

龍背的部分響起了淩戚的聲音，這令所有人放心了些，聲音聽起來精力十足，應該沒有遭遇到什麽危險。

唰——

金屬巨龍的腹部打開了一個小小艙門，仇無衣順勢望去，裏面的結構竟然和想象中大不相同。

轉念一想，立刻覺得自己這種偏見著實可笑。

確實，這段時間親眼見過的奇葩物體好像有點太多了，比如影魔的肉塊城堡什麽的，每一樣都和現實有著巨了一種習慣，一見到沒見過的東西，心中就會自然而然地往奇葩方向聯想。

金屬巨龍的體內非常正常，正常到不值一提的地步，好像就是將圓盤的內部空間放大，然後更覆雜一些，大體風格有任何改變，還是單純的機械。

進入艙門之前，仇無衣忽然看到巨龍收起的翅膀之下似乎掛著四個圓柱形的筒，特地塗成紅色的筒看上去十分危險，估計多半是什麽特殊的飛彈之類。

這倒是奇怪了，原來的圓盤可沒有那麽多武器，結果竟然自動進化出了內藏武器？

“那是我的功勞。”

也沒說明做了什麽，窮奇王以獸類的形態大搖大擺地擠過仇無衣的腿，搶先爬了進去。

在通道中行了一陣，乘上直上直下的升降機，立刻眼前豁然開朗。

足有三百平方米的寬敞空間當中圍著一周屏幕，最中央的部位是一個特殊凸出的座椅，座椅兩側的扶手之上有兩個陷入扶手的發光圓球，只露出一半，仇無衣知道這就是金屬巨龍的操縱裝置，也就相當於機師或舵手的位置。

這個特別的座位高高在上，周圍以對稱形勢分列著八個類似的座位，不過要稍稍低矮一些，同樣有控制的圓球。這令仇無衣頗有些不放心，因為這可能說明金屬巨龍憑著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啟動，實際上若是真要戰鬥，恐怕騰不出那麽多人手。

同樣，一周屏幕的後方也有數個座位，也能看到操縱用的儀器，酒鬼大師立即走到其中之一面前，仇無衣辨認了一會兒，似乎那就是一開始裝上圓盤的那幾件。

“全部沒問題，哈哈哈……雖然好像沒提升性能，是不是有點貪心？”

酒鬼大師摸了摸腦袋，自嘲地說道。

“一個人開得起來麽？”

仇無衣立即問出了這給是關鍵的問題。

“你以為我是誰啊？當然開得起來。”

淩戚雙手叉在腰間，十分不服地哼道。

“那怎麽看起來好像需要九個人的樣子？”

範鈴雨也指著過多的席位問道。

“這個嘛，單是讓它動起來我一個人足夠，控制武器麽……也馬馬虎虎做得到，可是我一個人體內的能量不夠用，有沒有備用的能源，這些其他的席位是專門輸送能量用的，像什麽空間跳躍啦，開啟傳送門啦，高威力的武器之類的我自己做不來。”

淩戚瞬間已經將金屬巨龍的性能吃得透透的，任何疑問都能如數家珍般說得清楚。

“原來如此，空間跳躍的確需要不少的能……等等！這東西還有這能力啊！”

仇無衣覺得很有道理，剛點點頭表示讚同，卻忽然意識到自己貌似忽視了一件最為重要的事，驚得一聲大叫。

空間跳躍。

本來都沒幻想過會有此等神奇能力，結果竟然真的有。

若是如此，豈不是瞬間就能抵達黑色月亮面前？

“可以啊？這種基礎的東西很常見的啦。”

淩戚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仿佛這個問題有點愚蠢。

“不……這可不是什麽基礎東西……在這之前請搞清楚好嗎？”

酒鬼大師也滿臉冷汗在一旁附和道，雖然天衣聖門的確能夠做到，但那可是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技術，絕不是隨隨便便結個繭就能變出來的能力。

“咳，別問那麽多了，出發！既然交給我控制，我就是船長了，都沒問題吧？出發——飛龍乘雲！”

淩戚早已興奮得不能自已，直接躍上最高的席位，雙手往球體上一放，鬥志昂揚地喊道。

“飛龍乘雲？”

“哎呀我起的名字啦！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開啟的艙門砰地合起，栩栩如生的巨龍在淩戚的操縱之下猛地展開了雙翼。

如此巨大的東西，想也知道不可能憑著振動翅膀直接飛起。

飛龍乘雲的雙翼反而折疊成類似機翼的形狀橫在身體兩側，長長的脖頸也縮到了身體當中，只剩下頭部與身體連接的一小部分。分布在身體——也就是船艙兩邊的四足關節折疊，利爪收起，整條飛龍的身體頓時變成了非常適宜飛行的戰艦形態。

青藍色的噴射火焰承載著飛龍乘雲的鋼鐵巨體，穩穩當當地垂直升向高空，五十米，一百米，五百米，一千米，越過黑暗的天空，星星點點的幾簇火光遠比天空的殘陽殘月更加明亮耀眼。

“是這樣嗎？”

仇無衣坐在一個位子上，雙手將力量輸送到球體當中，範鈴雨在對稱的座位上做著同樣的事。

的確能夠感覺到體內的能量被緩緩吸走，而且不是瞬間吸收，好像也能察覺到其中的某種輸送管道。

“多餘的能量能儲存一段時間，沒有一點儲備還是不大好，大家一起來幫幫忙吧。”

淩戚就像橫在街頭的惡霸乞丐一般，大言不慚地向所有人所求能量，雖然不客氣，但誰都清楚儲備能量的重要性。

仇無衣發現座位扶手旁邊有一個正在變化的藍色長條，現在還不到十分之一，但的確在逐步增長，顯然是充能的顯示。

“不要耽誤太多時間，一邊前進一邊補充能量，先跳躍到距離目標地點間隔一萬公裏左右的位置，不知道敵人會有什麽花招，還是不能過於接近……小凝凝，你能一起戰鬥嗎？不能的話先降落。”

酒鬼大師以年長者的身份主動擔任了指揮，這也正是眾望所歸。

“不必，現在還不確定飛龍乘雲需不需要我的力量進行輔助，必須觀察一段時間。”

謝凝回絕了酒鬼大師的好意，但程鐵軒的臉上明顯流過一絲落寞，他還是不想讓謝凝親自涉險。

“好！目標設定在距離黑色月亮一萬公裏……我看看……鎖定了！能量就拜托你們啦！”

淩戚的控制權限顯然比誰都高，而且能觀察到許多別人不甚清楚的數據，她很快就確定了跳躍點，一聲命令之下，飛龍乘雲的船艙在劇烈的震動之中暗了下來。

完全沒有光線，不，是光線都要被吞噬的世界甚至奪取了船艙中的照明燈的光芒，仇無衣通過圓形的窗子向外眺望，只能看到一道道迅速流過的虛線而已。

僅僅過了不到五秒鐘，仇無衣親眼看到已經抵達五分之一程度的藍條忽然歸零，再眨眼一看，外面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了。

“這就是……真正的宇宙……”

仇無衣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光景，所以也不知道該發出怎樣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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